海上的黎明

【fmkn】冬日挽歌①

非现背,应该是个长篇,本来是想写完再发的,但现在写了快五万了结尾好似还遥遥无期,所以先发出来一部分督促自己写完吧。








【〇】

若说不认识多少有些太过薄凉,而这份带有敌意的划分关系的明示一定会引得对方颇为震惊的表情看向他,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撒谎了。于是他犹疑了,在他短暂地斟酌说辞时,对方给他了绝佳的回答。


“菊池?”


于是他自然地、而又完全不带着本该符合他说的话哪怕一点欣喜的语气,他用平得不能再平的语气回道:


“好久不见,中岛。”



【一】

走出居酒屋,被酒精蒸腾的身体在飘着小雪的冬夜里升着白白的雾气,抵挡住了本应冻得他发抖的寒冷。他走向街边,空荡荡的路上连一辆车的尾气都没有,如同抽了真空般干瘪,又因只剩寂静的漆黑而散发出冷硬的迫力。菊池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手臂,心想,一条沉寂的冬夜的街道竟如此地让人发怵。


矗立了小会,彻底向现实屈服后,菊池有些留恋地转头望了一眼,企图从发着橘光的小店获得点迈开步子走回家的勇气,于是,他就这么跟正掀开门帘走出来的中岛健人对视上了。


这时,对方看向他的目光远没有两小时前他们第一次对上眼时那样无辜与茫然,而是写满了能解释过去俩小时菊池之所以坐立难安、因生怕眼神交错就会使他想起过往的神情。菊池忽地意识到,他被对方摆了一道,先说好久不见的,应该是中岛健人才对。


对方在他几乎是审问的眼神下立马低下了头,然而菊池不打算放过他,他问:


“回家?”


中岛随即坦然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用和菊池一样的语气回道:“不然?”


对方丝毫没有与他叙旧的意思,走下了居酒屋前的台阶,眼光越过他在那条菊池已经搜罗过的大路上又巡逻一圈,接着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菊池彻底转过身来,但并没有朝中岛走去,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从他语气中倒能找出一丝调侃的笑意:


“我以为你真不记得我了。”


“怎么可能。”


菊池不知道他该不该为这个回答高兴,因为对方虽然答得很流畅但全没有抬头看他,且又说得极为敷衍。


“那刚才——”


“你一定要在这聊?”中岛打断了他,甩给他一个略显烦躁的挑眉。他摁灭了手机揣回了兜里,径直朝菊池走去,越发缩短的距离随着中岛的停步时皮鞋跟地砖的咔哒一声终于如同无法再压缩的弹簧般顿住了。他们以漠然的目光紧紧地抓住对方,明明只是望着眼睛,却仿佛已经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干净似的。中岛没想到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从前菊池最逞强的时候也就顶多能和他对视三秒,而没等这多余的回忆再牵连起其他什么更多余的东西之前,中岛余光捕捉到一抹白色的光。


几乎在中岛探过身并伸出手的同时,菊池也转过了身并且准备举起手。出租车从不过几米远的拐角开过来,此时已正停在了他们眼前。中岛和菊池对望一眼——他们都举着手——当下显然是打出租时所能遇见的最尴尬的情况。如若是平时在大街上与陌生人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们几乎都会立马礼让对方,然而当下是午夜时分,天气预报说凌晨会下雪,大路上的空当提醒着他们机不可失,更何况对方也不是什么陌生人。


僵持了半晌,菊池撇开脸,说:“你上吧,毕竟是你先看到的。”


中岛没回话,转而抬起手拍了拍菊池的胳膊,他连看都没看菊池一眼,扔下一句话后便抬腿打算离开:“我家近,你走吧。”


就在中岛转身正当,菊池一把握住中岛的胳膊,并在中岛略带嫌恶的惊诧眼神下依旧使力地拽了他一把,同时另外一只手伸去打开了出租车的后门。他使的力气之大都要让中岛以为下一秒自己会被强行塞进后座,结果菊池却在他驻足后立马撤了手,换而用眼神监督他上车。


大概是菊池粗鲁的行径惹恼了中岛,他也不想再展示什么温善的礼貌,既然对方这么不想接受他的施舍——虽然中岛并不觉得他在可怜对方,但菊池看来的眼神分明透露了他是多么自作多情地在反抗中岛毫无他意的举动,自然,这也只是中岛的个人解读——那么他也不必再谦让。中岛坐进后座,关上门,正要向司机说明自己的地址,耳边响起了敲玻璃窗的声音。


于是中岛摇下窗户,他看到菊池弯下腰来,对方说:


“不想欠你。”


菊池说完以后觉得郁结在自己心中的闷气忽地消散了大半,他爽落地支起身子,转过身去,想着就算今晚他走也要走回家去,要是运气实在差劲赶上了大雪,那也不过只是要随便找个便利店打发一晚上。他一想到中岛健人在今晚重逢那一瞬间就预知了他的犹豫并且立马用装不熟越过了那个可能出现的难堪未来,菊池风磨的心中就腾地生出源源不断的烦闷,而那个依旧八面玲珑的人用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又给了他可以乘出租回家的借口——从前他便最讨厌中岛那以他人优先的博爱模样——倘若他不撂下那句话,他可能要和这份难以消除的烦闷纠扯至少一周去了。


但他说了,那么今天的一切都可以在今天结束,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赊账的人,和中岛重逢的这个晚上将变成一个以后可以在酒桌随便提起的小故事,他不想一直被同窗揶揄说他对过往念念不忘。


深吸一口气,彻骨的寒气在从鼻腔进入后再流进五脏六腑时已变成可以清扫一切的秋风般爽朗了,顺带还帮助菊池醒了醒酒气,他可以以还算清醒的状态安全踏上归程——


然后他就听得身后兀地炸开的沉重的彭的一声。


“菊池风磨,你到底什么毛病。”


刚才出租车还停留的地方现在只剩一团将要化开的尾气,以及一只手攥成拳头垂在身侧的中岛健人,而这个身子前倾的男人正怒目直视着菊池,看起来像是下一米就要跳到他面前给他的脸来上一拳——在菊池风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还没等菊池开口反问,也还没等中岛继续他的下一步动作,菊池背后那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小酒馆的门帘上印上了一道模糊的人影,随之而来的是越发靠近也越发喧闹的人声。在听出那声音是酒会上的熟人时,菊池和中岛瞬间解除了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紧张感,在快速对视一眼后,三步作一步地飞速闪进居酒屋旁的一条小道,二人并肩隐于空调箱投下的阴影之中。


“呀,今天喝得很开心啊!好久没有这——么爽快过了!”

“你还好吗哈哈,看起来站都要站不稳了,回家没问题吗?”

“没问题!打个车就好啦!你!看起来还能喝啊!刚才根本就没喝什么呀!”

“哎呀我开车过来的,家离得远啦。对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点看来等不到出租。”

“欸?真的可以吗?我一直很想上门拜访的,距上次见面都五六年了吧?想起那个时候我们也经常喝到半夜,直接就在外面过夜了——”

“好啦好啦,搭着我肩,我车在那里,在上车前不要晕过去噢。啊,下雪了。”


人声渐渐远去,他们不约而同地轻呼出一口气,先前因紧绷而集中的注意力此时像吹落的蒲公英般散开,于是终于得以瞥见飘在脸旁的、细小得快要隐入黑暗中的雪。雪才刚下,抬头望去也只是零星地在黑夜中闪着微弱的白光,越过雪花,巷道之上的电线在光污染严重而发着紫光的夜空下显得倒有些说不出来的和蔼,可能是因为无论住在哪,从窗户向外望去,都能望见那么几根总是倾斜或者疲软的黑色电线。他们曾经一起住的家也是,那上面偶尔会并排落满乌鸦,他们笑说那看起来像乐谱一样。


沉默朝他们袭来,一墙之隔的酒馆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没有再吆喝着要喝酒的喧闹声,也没人哭着嘟囔那听不清名字的情人。太安静了,使得对方的呼吸声连节奏变化都听得一清二楚。


中岛垂在身侧的拳头早就松开了,几分钟前的他仅仅只是因为菊池的一句话就怒火中烧,完全不计后果地冲下了车,当看到那人一脸淡然的模样,他确实有想冲过揪住对方领子问问对方那句话什么意思。但此时,他被这细雪冷静下来的大脑开始思考起来,为什么几分钟前的自己那么生气,而现在的他却一点火气都没有了,除非菊池风磨再当着他的面把那句话说一遍,再原原本本配上那个表情,那个好像中岛健人骗了他七八百万钱的愤懑模样。


太可笑了——中岛的目光追随着进入到他视野的那粒小小的雪花,目睹着它逐渐失去白色,变成在黑夜中闪着不知哪来的光如镜子般的雨滴,而他的心情也随着目光的下移而下沉,直至获得一丝福至心灵的平静——中岛不由地想到,在酒桌上隔着三两人时拼命抑制自己绝不向对方的方向看去时也是,太可笑了,到底是要怎样欺骗自己才能积攒那么多让人发狂的真相,以至当一有机会发泄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如洪水冲破堤坝般不可挽回了。


“菊池,”中岛一开口便听见自己语句中就要漏出来的笑声,他反过来被这逗笑了,于是在菊池困惑的眼神下放任自己笑了两声,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沉思着,挑拣着,最后他说:


“要来我家吗?”



【二】

红色的信号灯闪了三下,接着无缝连接地红灯啪地亮起,叮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尤为清楚,不急不慢地催着人前行。


中岛插着兜走在前面,菊池每隔三秒就盯着他后脑勺看,一当中岛有要偏头的举动就立马把目光移开,装作看不知道什么似的张望四周,过会又迟疑地转回目光,他在想,那个人现在在想什么。


菊池早就在脑子里为自己作好的申辩书,被前男友邀请去对方家这类听起来充满文艺电影中暧昧的旧情涌动的事在这个情景下是不存在的。正如刚才听得的人声说的那样,这样下去是等不到出租的,他菊池风磨的确有骨气走一晚上走回家,但雪也开始下了,而且几乎在中岛邀请他完以后就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大了,仿佛上天在警告他不要轻易挑战自然。而最重要的是,中岛健人邀请他时的眼神很真诚,也很纯粹,他不是被蛊惑了,他只是被打动了——


就像刚才那两个重逢的旧人一样,揽着肩送对方回家,这不过是最常见的、最普通的重逢戏码吗,无论对方是谁,不如说就算只是当初的点头之交,这样的举动也绝称不上越界。


因为菊池风磨这封申辩书的前提便是,他坚信,他对中岛健人已没有半点旧情,他早已放下了过去。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沉默地走在这条空寂的、下着雪的街道上,大概是雪填补了这沉默,使得他们不用为其感到不安和无措。可是无论如何却想说点什么,可能是中岛那句“我家近”像个最后期限,暗示他在那之前还有一些必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完成。


接着菊池就开口了,虽然一开口的时候他对自己声音的小心翼翼感到相当讶异,以至停顿了一下,但中岛完全没有在意,并没有回头,代以点了点头回应他。


“中岛一直住在这边吗?”

“三年前搬过来的,因为换了工作。”

“你还在做传媒相关的?”

“是的,毕竟这一直是我想干的事。”


平常惯是灵活的口舌竟如此快速地枯竭了,怎么都找不到话了,菊池两三下思索后便也直接放弃了,不然总显得很刻意似的。察觉到对方确实没打算说话了,中岛才扭过头来,他看见菊池略低着头,雪花落在他染得很漂亮的橘色头发上点缀着。托他这扎眼的发色,中岛今天在酒桌上老早就看见他了,早在菊池发现他之前。于是中岛接着问:


“你什么时候染的头?”

“三个月前。想改变一下形象。”

“确实变化蛮大的,所以你在做美容师?”

“是的,毕竟我想受欢迎。”

“现在很受欢迎吧,菊池,看起来很适合你。”


菊池抬起头看了眼对方,但中岛已经转过头去了,只是走得离他近了点,不过一步的距离,菊池能清楚地看见中岛发尖上挂着的雪花。


“中岛桑才是吧,刚才就有女孩子往你那瞟。”

“菊池桑还是那么会观察四周呢,我都没发现。”

“欸——这是谦虚的话吧,对女孩子一向绅士的人怎么可能忽视女孩子的心意。”

“要是让她们知道我喜欢男人不更对不起她们吗。”

“······所以你现在有男友?”


中岛听到他这句话,微眯起眼睛看过来,仿佛在警告菊池他们之间不应该涉及这个话题,于是菊池抢先在中岛开口搪塞他之前解释道:


“要是你有男友,我再去你家就不太好了。”


菊池没想到这句回话让中岛沉默了,似乎他被困扰住了,或者菊池这句话的意思隐晦不明他搞不清楚真正的含义,又或者他不知道怎么样的回话才算得上恰当,能不多也不少地分享给对方本不应分享的私事。


这沉默有些长,菊池突然便不忍心再看对方如此纠结了,于是打算开口换个话题,而就在此时,中岛却准备开口了。


这时的中岛几乎算要和菊池并肩了,所以他望向菊池时相隔的距离很近,再靠近一点可能呼吸都要触上了。中岛看见对方眼睛中想要躲闪的错愕,自己又忽地没了主意,他纠结半天也没搞明白,只能顺着自己的模糊意识中往前蹦的最厉害的那个,放纵它就这么从自己口中跳出来。他带着非常复杂的语气开口说道:


“所以菊池,是怎么看待我邀请你到我家的?”


沉默宛如会传染似的,这下便轮到菊池接下这无法轻易开口的重担,他的嘴唇几番嗫嚅也没能吐出半个词来,而他们前行的脚步也逐渐放缓,直至在一个十字路停下了。他们重回到在居酒屋时的状态,对立的,无言的,只是没了那时仿佛有火花在二人之间迸发的气氛,现下的二人都带着疑惑的、懵懂的眼神看着对方。越过中岛的头顶,菊池看到后方的一片居民区,他带着不知哪来的念头笃信中岛的家就藏于某个窗口之下。


这就是最后期限了,但菊池对于自己没能给出合格的结果却并不慌张,因为他发觉对方和他一样:中岛和他一样,他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


或许中岛不仅只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一个徘徊在他们心中,拖拽着他们走到这个十字路口的问题。



【三】

中岛和菊池是在中岛高中毕业的时候确定关系的。


他们很早前便认识,小学住在一个街区,斜对门,又因上同一所小学,便经常结伴上学放学,非常常见的幼驯染模式。中岛健人是独生子,父母又很忙,便常常一人在家,一个人解决晚饭,用漫画和游戏打发时间。


菊池是在五年级那个夏天才知道,原来中岛健人有时候——或者说挺多时候——会一个人度过。他一直以为对方会和一些他不认识的人出去玩,因为他知道中岛在周末会学钢琴,偶尔会碰见他们家的院子里开派对的时候,中岛在人群里笑得眉眼弯弯,拉着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噔噔地爬上楼。那是中岛的房间,菊池很清楚,偶尔他叫中岛上学的时候,对方会忙里忙慌地从那个窗口探出头来回应他。


中岛认识菊池的时候,菊池的弟弟才刚会走路没多久,同样小小的菊池牵着才及他腰高的弟弟在公园里玩滑梯;再后来,菊池跟他说父母又怀小宝宝了,中岛问他想要弟弟还是妹妹,菊池坚定地回答了妹妹,他说他另一个朋友田中家里全是男孩,简直跟动物园差不多,他希望有个妹妹;于是后来就变成菊池和中岛一起围在婴儿床做着鬼脸逗那个奶乎乎的小姑娘。


中岛去菊池家的时候多一些,除非两个人想打游戏了,不然就是中岛买了新漫画书热情拉着兴致缺缺的菊池去看。但还是中岛去菊池家的情况多一些,菊池的母亲是个风趣的人,做饭又相当好吃,如若菊池的父亲在的话,偶尔还能给他们弹吉他,那时的中岛听着琴弦的跃动,自己的手指也跟着在膝盖上跳动。没多久菊池也开始学吉他了,两个人开始畅想吉他和钢琴合奏的那一天。


但非要说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算很亲密,不是天天黏在一起玩的类型。当菊池震惊地发现一周可能有四天中岛都是一个人解决晚饭的时候,对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


“已经习惯了,爸妈一直很忙,而且不如说我已经学会享受这种一个人度过的时光了。”中岛得意地朝菊池挑挑眉,似乎这种孤独是某种成年人似的强大的表现。


菊池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开始说话的时候又把眼神移到他们二人手上正忙活的暑假作业上——他们时常会一起做作业,尤其是寒暑假,他们都不是那种刚放假就火速做完或者乖乖地每天按时按量做的类型,基本都是假期进入后半段了,才开始一起赶工——他说:“你完全可以来我家,我妈又喜欢你,巴不得你是她儿子。”


听了这话的中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但他也不忘揶揄一害羞就开始说起其他话题来遮掩自己原本最想说的话的菊池。中岛把笔放下,朝菊池探去身子,冷不防地戳了菊池的脸颊,看见对方呆住又害羞扭捏地向后躲闪时直笑得露出兔牙来,中岛笑着说:


“风磨其实很想我去你家吧,直说就好了嘛,还拿阿姨作挡箭牌。”


菊池瘪瘪嘴,略带无语地抬头瞭了对方一眼,中岛一脸看破他心思的自得模样。


“啰嗦,中岛。”

“你这家伙,以前可还是叫我健人君的。”

“那是因为你年长我一岁。”

“我现在也还是比你年长一岁。”

“噢——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别学搞笑艺人了。”

“啊,你看了上一期?”

“当然,不觉得第四组超好笑吗!”


也是在那一天,中岛说自己初中会去别的区读,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要搬家。菊池那时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对方确实年长他一岁,六年级的中岛就要毕业了。


那天的中岛没有在家吃——即使母亲早上便做好了他的晚饭——菊池也没有回家吃,他们跑去了他们那时用脚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去吃了那里有名的章鱼烧。


接着四年后,他们又再次相遇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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