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黎明

【不仲】咫尺之间

松村北斗×京本大我

现实向,liar×liar观赏会的衍生,皆为个人解读。





非要说的话,京本大我是有点怀念的。

 

屏幕并没有多大,映照出来好似是等比的人,所以他偶有那人可能会从屏幕上走下来的错觉,或许与记忆中的重合并没有关系。

 

旁边的慎太郎总是闹闹嚷嚷,田中树过于投入而蹦出两句与人物的深情对答,杰西到后半段就开始哭了,不知道他身边还算安静的高地是否有抽纸巾给他。只有京本大我以还算平淡的表情看完了全程,如果仅把他的表情截出来作为给这部恋爱轻喜剧的评价,大概是最不上不下的那个分数。

 

主人公在灯亮起以后便走上了台,或者说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看自己成员的电影或者其他作品总是一场奇妙的体验,灯光不仅以驱走黑暗的方式提示他们电影的世界已经结束,它总是以不容分说的果断将观影的人抽离回现实世界,不如清晨的阳光那样温和,让人没有整理自己情绪的时间。而屏幕上的人现在就这么站在他们旁边,就算他的装扮和神情都与电影中的那个角色完全不同,但就像延迟效应那样,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所印刻在脑海中的形象与眼前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贴合地重合在一起——灯光到底还是不能驱散一切。

 

田中树沉浸式看电影的方式并不影响他客观地去评价电影,因为他丝毫没有提及电影的细节以及自己的触动,他以可以评价任何电影的套话作出了发言——这不是敷衍,他总不能剧透吧。其他人也开始谈论起看电影过程中的小插曲,因激动站起来的慎太郎啦,受到感染而哭的杰西显然现在也还没回过神,说着一如既往磕磕巴巴的日语,高地提到了出演的另一熟人。京本大我没有说话,只是用笑和点头应和自己的同伴,但无论也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他开口了。

 

“偶尔出现的,那个,什么,松村liar的,可爱的部分也一点点展露了出来。”

 

同伴吐槽他因为想梗而一直不说话,就算他是唯一那个对松村北斗的出演作出直接评价的人,且还如此坦然地用了可爱这样的字眼,所有人都并没有以此打趣他。如若换在其他情形,可能就已经开始含沙射影地欺负他与松村北斗的“不仲”了。

 

所以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还没从电影彻底抽身,他们觉得透很可爱,而京本大我总是会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当下,或者说过去一个半小时的他,是觉得那个松村北斗很可爱的,可爱得让他有点怀念,怀念到无法专心投入到故事当中:因为那个形象不是跟眼前的这个松村北斗重合了,而是跟更久远的、也更难重合的那个松村北斗重合了。

 

电影中的透是个对自己义姐冷冷淡淡,但在自己义姐装扮的JK面前却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答应他一切要求的黏人精。所有人都知道,松村北斗意外是很黏人的,而对于京本大我而言,这个认知或许比任何人都要久。那时他还是他仰慕的前辈,会缠着要衣服,没事要找话,以非常亲昵的称呼围在他身边喊着他。后来他们一起出演马鹿兰,几乎是每天都黏在一起了。那股黏人劲现在松村北斗已经完全不会在京本大我面前展露了,他以宣誓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一生都会叫他“京本”,他还曾觉得和他待在一个休息室都尴尬得只想退出;因而看见银幕上的透眷恋得带着点委屈的模样与重逢的恋人依依不舍时,京本大我以非常过来人的老练声音在心中说道:啊,是这样。

 

松村北斗那时也曾用那样闪闪发亮的狗狗眼看着他,会在他身后捏住他的衣服,会在拍杂志的时候自得其乐地玩着他的手指,会在即使他们没有对视的时候也注视着他,而他无需回应那道眼神,因为它曾以常驻的姿态在他的生活中停留了很久,熟稔得如同他的爱犬每日都热烈地摇着尾巴欢迎他回家一样。

 

看电影的时候京本大我在琢磨一个问题,透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的爱意完全埋葬,以能在凑面前熟练地装出不在意乃至不耐烦的模样。在京本大我看来,如果喜欢的话就会露出马脚,这种马脚不是指打断凑与其他男人的谈话,不是为了警备有无苍蝇在凑旁边飞而去参加聚会,不是这些因独占欲作祟而作出的行动,而是更纯粹的,宛如怎么也不能封藏的酒香,在稍有不注意便会钻进鼻子里来。例如,在透开门撞到凑时,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无动于衷的?

 

当然这其中有电影自身的表现处理,但京本大我以现实合理的前提而考量时,得出的结论是:时间会安排好一切。于是他又想,如今他与松村北斗的相处模式是否也是时间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最佳安排?

 

电影看完他们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摄像头关闭以后,大家开始扯东扯西,吵吵嚷嚷地准备走出电影院,田中树看见外面一滴雨都没有的时候又开始调侃松村北斗穿的雨衣,其他三人也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说到最后变成杰西说“就这么分开吗感觉好寂寞啊我们去吃饭吧”,而田中树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看完恋爱电影就开始腻腻歪歪你是什么女高中生吗,说着顺手把一脸懵的高地塞给了杰西,慎太郎倒是不介意吃饭,因而便跟着杰西和高地走了。田中树说自己有其他目的地便要开走本来是送他们六人回家的车,于是本来还热闹得有些扰民的一群人突然就只剩两人了。

 

善解人意如田中树,走前还对“不仲”的两人体贴地叮嘱道,只有一辆车了,得等经纪人去开过来,你们就勉为其难地坐一辆吧。

 

松村北斗顿觉无语,如今和京本大我坐一辆车他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尴尬,他们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捉弄中熟悉了各种尴尬的情况,习以为常地将其作为二人的正常相处方式,而当非工作情况下也能沉默地共享一个空间,如同下了战场的战友度过坐在屋前的平静时光那样。在这些年的被迫的互动中他们意识到了,或许沉默就是他们的最佳相处方式。

 

只是,这沉默培养出的另一意外果实便是,即使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的来往,他们都能清晰且敏感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甚至想法。比如现在,松村北斗就察觉到过于沉默的京本大我有些不对劲,他以为是电影院封闭的环境让京本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于是关切地问:

 

“京本,你还好吗?”

 

然而好像只是走神的京本大我则被他的问话吓到般快速看了一眼松村北斗,旋即又把眼光转回前方,说:“没事。”

 

简短的回话让松村北斗明白了在经纪人开车来接他们之前他们都只用安静地等着就好,但他多虑的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瞟了眼京本大我,而京本却突然又开口了:

 

“电影很好看呢,已经好久没见过那样撒娇的北斗了······”

 

最后一个音节以越来越轻的气息作为延长,松村北斗知道对方还没有说完,于是他便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京本大我,等着他说完。

 

“······不知怎地,有点怀念。”

 

松村北斗没有料到的是,京本大我竟转过头来,而他也没有料到,松村北斗正看着他。

 

眼神交汇的那个瞬间仿佛有什么长年脱轨的东西突然咔地一声重上正轨,并发现二者竟依旧是不差分毫的贴合,随之而来的便是从贴合处弥漫开来的熟悉,在名为时间的轨道上以无法度量的速度快速飞驰,掠过了十年的光阴,最终停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站台。

 

他们在彼此的眼中久违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松村北斗已经早早地完全脱离了电影中的故事,而作为出演者他从电影中汲取的体验更为复杂。然而不知为何,在与京本大我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回忆起他第一次阅读剧本时的感受,他无法用他擅长的文字去描述的那份感受;而本来他也要忘却了,如今却是变本加厉地朝他袭来:

 

他很想去牵一个人的手。

 

是松村北斗先移开眼神,而京本大我也终于回神了,许久未曾体验的尴尬现在则是以要让他们溺水似的重量压在他们身上。他们多么期待经纪人的喇叭声能向立马他们伸出援手,可是此刻是越盼什么越得不到什么。虽然可能只过了半分钟,他们却觉得过了足足半个小时。

 

京本大我受不了了,他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害臊的话,现在整个脸都要烧起来,如果再不离开松村北斗,他可能要像漫画里那样因突然的自燃而死去了。于是他抓了抓头发——以便头发能完全遮住自己的脸——微微偏了偏头代替点头,沉着嗓子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说:“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北斗你帮我跟经纪人说一下。”

 

经纪人的喇叭声没有像电视剧那样戏剧地出现,但从头到脚都慌了的京本大我此时却经典重现了电视剧中的戏剧场景:他下楼梯时趔趄了一下。

 

同样很慌乱的松村北斗却没有像电影中的透那样,面对磕到头的凑还能保持平淡的表情越身就走,他下意识就去抓京本大我的手臂,才至京本大我不会出个大糗,还是在他面前。

 

就像他们不愿意眼神接触那样,他们也不愿身体有太多接触,因为一旦接触上了,好像无论是空气还是他们自身都变得不受控制了、无法正常运转了。因为下一秒,松村北斗就顺势抓住了京本大我的手腕。

 

夜晚的风已经把他们暴露在外的皮肤吹得有些凉,然而在接触到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属于他人的、还是名为京本大我的温度时,松村北斗却如同抓住了发烫的炭火,想要条件反射地缩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去抓京本大我的手腕,他发觉自己的理智此时荡然无存。

 

他们总说与对方说话会紧张,他们总需要他人的参与才能进行对话,他们总会默默地观察对方,他们总不能直率地用最直接的方式与对方交流。他们之间总横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时间会安排好一切,剩下所需要做的只有习惯,正如他们在那发生了许多事的两年中逐渐与彼此走远,等命运再次将他们面对面摆放在一起时,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拿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了。

 

于是就放置着,仿佛局外人般抱臂观看着横在彼此中间的那段距离慢慢成形到如今的宽度,不近不远,他们习惯了,或者说他们接受了。

 

可当他们围观其他人与自己的相处时,余光偶尔会捕捉到那个身影,隔着那道距离朝自己这边望,然后他们发现这道距离没有如他们之间默契的沉默那样隐形。京本大我趁着那些戏弄而微微拨开那道距离时,看着松村北斗慌张无措的样子他会忍不住笑;松村北斗枕着这道距离待在京本大我身边时觉得很开心,并且不愿意让别人——例如田中树——将他挤开;京本大我越过这道距离朝松村北斗喊话时,对方会顺从他无理的任性比划无声的rap;松村北斗得承认当京本大我无视那道距离时他的尴尬都只是在掩藏对另外一件事的期待: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道距离可以更短,然后哪天彻底消失。

 

松村北斗该服从自己的身体本能,在意外碰到京本大我的手腕就立马撒开并且道歉,可是他却任留自己的手停在那里,甚至更使上了点力将京本大我往回拉了拉,他说,用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宛如在挽留的语气。

 

“再等会吧,车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熟悉的喇叭声便传了过来。他们上车,坐在后座两端,沉默地看着窗外纷飞的霓虹灯。在一个接一个模糊的色块交迭中,京本大我觉得自己应该认出了自己曾与松村北斗逛过的那家店铺。他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啊,还在那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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